守夜是一件既辛苦又枯燥的事。

守完夜的人常常會出現精神不濟的現象。

所以當賀溯和秦燦爬起來時，可以看見範童和於蘭幾乎是立刻就躺倒睡覺了。

換班的二人靠坐在石壁邊，一時無言，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賀溯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然後聽見秦燦輕聲道：“學長，不如我們聊會天吧。”

賀溯點了點頭同意了，聊會天也好，可以緩解守夜的疲乏。

“學長，還記得我們在學校第一次見面麽？那時候你路過籃球場被我投的籃球砸到，直接砸出了鼻血，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挺尷尬的啊。”

“……是啊。”賀溯應了一聲。

接下來基本都是秦燦在回憶他們美好的大學生活，賀溯一邊聽一邊註意著四周。

“說起來，我們這次出來旅行本來打的主意是泡妹子呢。”秦燦回憶道。

賀溯：原來你還記得當初出行時筆直的目的啊。

他剛這麽想完，秦燦便話鋒一轉：“學長，我有個問題很想問你，你是不是……喜歡範童？”

賀溯：“……”

……這什麽神轉折啊！你話題都不帶過度的！？

“……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沈默一陣賀溯幹巴巴的說道。

“因為每次範童一有麻煩都是你第一時間去幫忙的，你之前還那麽關心她……是想去陪她上廁所對吧？她一出事你還是第一個沖上去……”秦燦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你觀察的還真細致啊！

確實秦燦說的都是事實，但以賀溯的角度來看，他只是特別關照範童這個不靠譜的豬隊友而已，換句話說這叫認真完成任務好不好！

誰想陪她上廁所啊！！

以及……早知道他就不那麽急著往前沖了啊！！！

他是個基佬，對於女人根本就沒興趣啊！！！

賀溯被秦燦的話給雷了個外焦裏嫩。

秦燦看著賀溯無語凝噎的表情，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抱歉我只是逗逗學長，沒想到學長當真了……學長你真可愛！”

“……”

賀溯板起了臉。

賀溯不想跟秦燦講話了。

“學長？生氣了？？”秦燦的臉湊了過來，賀溯一看就覺得心煩。

“學長你別不理我啊，學長～學長？～學～學～長？～～～”

……給我收起你語尾的波浪號！

賀溯被他的語氣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伸出雙手掐住了秦燦的雙頰，然後向外拉——“痛痛痛痛痛學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調戲你了——”

聽著秦燦小聲的討饒，賀溯這才滿意的松了手，他看對方揉著臉頰，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有些親密的過了頭。

賀溯的心中莫名懊惱了起來。

秦燦扭頭看著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學長——”他輕輕開口，賀溯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秦燦的下一句就是：“我喜歡你——”

賀溯：…………告白來的猝不及防。

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那些戀愛攻略游戲裏面美少女向學長告白的場景，不得不說秦燦的這句話和裏面的臺詞還真是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不！現在不是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的時候！

賀溯果斷的拒絕道：“抱歉，我已經有伴了。”

秦燦的臉色變了：“是你之前喊的那個名字對吧？他……是男是女？”

賀溯：“……男的。”

秦燦：“我也是男人！學長為什麽不能考慮考慮我呢？”

賀溯：“…………”

他特麽還能說什麽？他要為男友守身如玉？

現場沈默了下來，尷尬在空氣中蔓延。

“學長……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賀溯感覺有些牙疼了，如果秦燦再這樣角色崩壞般的酸下去，他的牙疼就要轉變成胃疼了。

幸好後面秦燦沒再講話了，估計是一顆少男心受到了傷害。

秦燦在守夜的後半部分開始就一直在沈默，這種沈默持續到了守夜結束範童於蘭醒來都沒有結束。

“他們又怎麽了？咦我為什麽要說又。”範童嫻熟的吐槽道。

“……”被困了兩天多，於蘭已經懶得維持形象了，只瞟了眼賀溯秦燦二人，連基本的樣子都不做了。

範童看著她的樣子，嘆了口氣。

其實她也何嘗不是強撐著呢？在這分不清方向的地下待的久了，人都要壞掉了。

對於愛幹凈的女生來說在這裏本身也是一種煎熬，總覺得身上滿是灰塵。

如果可以回去的話，她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後吃一頓大餐！！

這樣想著，在慣例的搜刮發光礦石後眾人進入隧道，不知為何怪物的數量逐漸減少了，但一種凝重的氣氛莫名的擴散開來。

心理承受能力差一點的於蘭已經忍不住小聲的喘息起來，於蘭用手抓著心臟部位的衣服，指關節輕微的顫抖著。

在最深的地方裏面有什麽……她肯定！

似乎每再向前走一步都要遭受巨大的考驗一般，於蘭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精神崩潰的低喊：“我——我不要再往前走了！”

“小蘭……”範童伸手想拉起她卻被打開。

“到底還要在這個鬼地方走多久……我想回家……”於蘭捂住臉低低的抽泣起來。

他們只好站在那裏等於蘭緩過勁來，範童一直在旁邊輕輕的安慰於蘭。

過了差不多十多分鐘於蘭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她悄悄看了眼等待的賀溯秦燦，臉上閃過一抹羞怯。

“……對不起，我剛才的情緒有些失控，給大家添麻煩了。”

“……沒事。”賀溯看了眼沈悶了許多的秦燦，開口安慰道。

在安撫了於蘭的情緒後四人才得以繼續前進，在預感越來越強烈的時候，賀溯發現周圍的墻壁上開始出現了生長的藤蔓。

雖然因為常年於黑暗中這藤蔓的顏色十分蒼白，卻還是讓眾人燃起了希望——有植物，這說明離外面不遠了！！

在有了確切目標後他們的腳步都輕快的不少，在拐過一個彎的時候一直不說話的秦燦忽然拽住了賀溯將他猛地拉回來：“小心！”

賀溯被他整個人都帶進了懷裏，看得範童眼睛都直了。

賀溯楞了一下，然後往前看，這才發現這在經過一個大轉彎後地勢劇烈的改變了。

原本是隧道，現在變成了一條狹窄的通道，人要行走只能側著身體慢慢挪過去，而通道的邊像是被猛地削掉了一般，下面深不見底。

如果掉下去……結果可想而知。

向來波瀾不驚的賀溯看到後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秦燦的呼吸噴拂在耳後，令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是一個有些熟悉的懷抱。

他這樣想著，不動聲色的脫離了秦燦的臂彎，指著窄道的盡頭道：“那裏是出口。”

“大家小心一點，我總覺得下面有什麽東西，還是不要驚動的好。”

賀溯走在最前頭，秦燦殿後，兩個女生被夾在中間。

他們側過身子，緊緊的貼在巖壁上，以緩慢而謹慎的速度一步一步的向旁邊挪去。

粗糙的巖壁摩擦得面頰生疼，但沒有人抱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註視著窄道的盡頭。

他們並不敢向下看，生怕一個腿軟便就此萬劫不覆。

都已經走到了這裏，誰會甘心呢？

範童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誰知道她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雖然平日裏沒心沒肺的，但其實她有著很輕微的恐高。

盡管極力避免，但眼角的餘光還是控制不住的瞄到腳下的深淵，範童手一軟，手裏的發光礦石便掉了下去。

這一時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塊下落的礦石上，只見那一點白光掉進了無盡的黑暗之中，隔了大約十幾秒後才聽到它撞擊在地面上的聲音。

在礦石摔得粉碎的那一刻，它竟爆發出了一道強烈的光芒！

光芒僅僅持續了一秒，卻也讓人看清了深淵底部的東西。

那是……密密麻麻的怪物，全部擠擠挨挨在一起，猥瑣的蹲在那裏，這種場景只需看一眼便讓人渾身惡寒。

礦石掉進去後不過三秒鐘下面便發生了暴動，用個形象點的比喻就像是被捅了的馬蜂窩！！

賀溯：……最後關頭，團隊作死擔當還是爆發了一回啊！

“快走！！！”不待眾人反應，賀溯用幾乎是嘶吼的聲音大聲道，同時拼命的向出口移動。

如夢初醒的三人也連忙緊跟，然而迫於地形他們的速度仍然非常令人捉急。

此時他們的腳下已經響起了細密的爪子摩擦著石壁的聲音，無法想象正有多少只怪物在攀爬著巖壁向他們爬開，只是光聽聲音就令人毛骨悚然了。

賀溯在最前面還好，但是位置最後的秦燦就有些危險了。

前面兩個女生的速度仍舊令人捉急，怪物攀爬的聲音卻越來越近，幾乎就在耳旁，終於賀溯的腳踩到了出口洞穴的實地，他猛地一拉將臉色煞白的範童和於蘭拽了過來。

“抓住我的手！！！”他對著秦燦低吼。

“學長，希望你能一直記住我——”秦燦露出了生離死別的表情，然後被賀溯一把拉了過去。

由於力道太大賀溯控制不住的後仰與秦燦一起滾出了這個是非之地，出口洞穴的外面就直接是一個斜坡！

值得慶幸的是，斜坡的坡度並不大，所以他們只是受了點輕傷。

兩個女生按他們的方式也滾了下來，此時潮水一般的怪物湧到了洞口。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現在外面還是晚上。

怪物當中一個似乎是頭領身份的用猩紅的眼珠盯了他們一會，然後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嘶聲，帶領著眾多怪物大軍回去了。

“……”四人都脫力的躺倒在了地上。

“他娘的，也太刺激了一點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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